秦疏眸子一怔。
三年的女仆，仅此而已吗？
她低头，微微提了提玉臂上套着的浅灰色袖套。
袖套与校服短袖之间显出一截洁白如玉的肌肤来，看着赏心悦目。
秦疏一直喜欢这么穿。
“秦同学看上去很犹豫的样子呢。”江流檐微微前倾了身子，细密的长发垂落，带着些许安心的花香。
秦疏有些踌躇。
“真的，只是女仆么？”
秦疏还是有些难以置信。
“你以为呢？”江流檐觉得有些好笑，修长的玉指夹起桌面上的文件，“如果秦同学不愿意的话，那就算了吧。”
秦疏伸手，按住了文件。
江流檐冷色调的眸瞳中流露出几分不解。
“我……我同意。”
真的像是在做梦。
从未想到会是这么简单的条件。
江流檐松开了手，任凭秦疏将文件抽了过去。
趁着秦疏仔细阅读文件的时候，江流檐缓缓打量着眼前这个所谓学院里的高冷校花。
秦疏的侧颜很好看，是分明而婉约的轮廓。墨色的长发柔顺地披散下来，在日光下熠熠生辉。
不过让江流檐有几分吃惊的是，少女白玉般的耳垂上挂着一枚银白色的十字架耳坠，和她清冷的外表相悖。
所以视觉冲击力才更强。
江流檐算是明白了为什么秦疏能被评选为校花。
确实很好看。
秦疏浏览完了整份文件，没有什么偏颇之处。
只不过是要求秦疏每天放学之后到江家别墅里负责打扫卫生，准备饭食什么的。
期限是三年，秦疏看得清清楚楚。
确认无误后，秦疏才在右下角的签名处留下了自己的名字。
秦疏的字写得很好看，笔风古朴，江流檐心满意足地收起了文件。
金色的银行卡被她放在桌面上，“十万在里面，密码六个零，就算是提前支付的工资了。”
秦疏有些颤抖地接过银行卡，很快旋紧了手心，攥紧。
十万。
就这么轻而易举地交到了自己的手中。
像是一场美好的梦一样，她生怕突然从甜蜜之中醒来。
“没什么事的话，你先回去吧。以后在江家别墅里叫我江流檐就好。”
江小姐倒是不着急。
反正文件也签了，秦疏想跑也跑不掉。
十万对于她来说虽然不算大钱，但也是一笔不小的支出，但是为了狠狠履行反派义务，江流檐还是觉得很值得的。
毕竟从自己这里出钱一直都是一件挺肉疼的事情。
江流檐看着秦疏远去的背影，莫名地勾起了唇角。
真的以为只是做做卫生那么简单的么？
……
秦疏有些恍恍惚惚地走在街上。
日光有几分昏沉，已经到了快要落日的时间点。
她走上了那一条熟悉的通往医院的路，一路上都是江流檐的一颦一笑。
其实江流檐是一个很有魅力的人，秦疏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慷慨解囊的缘故，总之是有些好感在的。
还以为江小姐会是一个很难相处的人呢。
只不过秦疏却是觉得有些可惜，就从刚才那一场会面来看，江流檐的病情似乎有些严重。
肌肤苍白，间断咳嗽。
看了都让人心疼。
如果没有病魔纠缠的话，她在学院一定是最为耀眼的那一颗启明星吧。
好可惜。
秦疏摸了摸口袋里的银行卡，还在。
她的妹妹住在家附近的医院病房里。秦疏每天还要上学，也就只有晚上才有时间能来探望探望妹妹。
不过以后说不定连这个时间都没有了。
——要去江家别墅做女仆还债。
秦疏敲开了406的病房，房间很干净，淡蓝的色调铺陈开来，让人心里一下子就平静下来。
少女坐在床上，眼睛处用一块纯白纱巾包裹住，在脑后打了个精致的结。
似乎是听到了脚步声，少女轻轻地开口，“是疏姐姐嘛？”
秦疏坐在了病床的旁边，看着妹妹明媚的笑容，鼻子有几分发酸。
“是姐姐。”
“疏姐姐最近难道不是很忙么？怎么还有空来看我？”秦言歪头。
虽然她看不见姐姐在哪里，但还是能凭借某种直觉感受到秦疏的存在。
“最近还好吧。”
秦疏在说谎。
学院里的事情一件接一件，再加上快要到期末考试了，最近必须得抽出许多时间来复习。
秦疏可不想重考。
“真的么？疏姐姐真的没有说谎？”秦言有几分不相信，微微抿着樱唇。
落日的余晖洒在她的床前，倒是营造了一副梦幻般的场景。
光影在不断切换着，就像是一场流光的告别。
“治病的钱姐姐已经筹到了，小言要乖乖养病，听医生的话哦。”秦疏摸摸秦言柔顺的发丝。
只是当注视着被白纱掩盖的眸子后，她的心就刹那间冻结了。
“我一直很乖的，倒是疏姐姐最近不写歌了么？”
秦言自然是知道自家姐姐的爱好的。
秦疏从小就很喜欢音乐，平时总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写写歌什么的，有的时候运气好，还能挂在网上卖出去。
秦言一直相信疏姐姐是很有才气的，也一定能够到她想要的一切未来。
不过最近可能是因为自己眼疾的原因，疏姐姐一直都陪着她直到入睡，可能就没了写歌的时间。
这是秦言不想看到的。
只是秦疏完全不在意。
她的嘴角只剩下些许苦涩，“最近不是很想写歌了。”
想做的事情没有结果，也不知道该期待什么。
写的东西乱七八糟，浑然不符合自己的期待。
也许她真的不适合。
再加上最近小言遭遇无妄之灾，和期末考试迫在眉睫的焦虑感，秦疏愈发烦躁，终究将自己迷乱的文字尽数揉成了纸团，扔进了垃圾筐里。
只是这些不适合说给小言听。
秦言也很懂事的没有去问。
姐妹俩随便聊了聊生活里的趣事，直到夜色逐渐降临。
医院楼下有卖晚饭的地方。
秦疏一直以来都习惯在楼下买两份便当上来，和秦言面对面享用，那种感觉前所未有的温馨。
今天秦疏买的是水煮肉片和鱼香肉丝的便当。
顺便还把秦言手术需要的款项交了。
突然就轻松了好多。
只是秦疏这个时候才想起来，其实她也把自己卖掉了。
卖给了江流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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